就在顾老太太往嘴里塞第一口菜的时候,从门口忽然传来几声粗嘎大笑,听起来活像鸭子成了精似的,那叫一个难听。
顾久甜刚刚酝酿出来的睡意顿时被吓没了,其他人也是一愣。
“哇!”
她皱眉,嘴一张,表示不满。
只见顾老太太将筷子一丢,飞快地站起来。
她顺手把顾久甜往大儿子的怀里一放,然后直奔门口,还抄起一把立在墙角的大扫帚。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自然,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艺术美感。
顾久甜看直了眼。
然后,她听见顾老太太冷笑一声:“看来我们大队‘除四害’的工作还是没做到位,居然跑出来这么一只老耗子,真是找死!”
不错,来人正是耗子婶。
如果说顾老太太在生产队是以能干泼辣闻名,那么耗子婶就是以贪婪无赖而声名大噪。
撒泼是她的拿手好戏,胡搅蛮缠是她的本命法宝。
再说了,整个学红生产大队的社员们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彼此不是亲戚里道,就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交情,谁好意思跟一个妇女较真?
长此以往,耗子婶就尝到了甜头,变本加厉起来。
不少人都吃过她的亏,要说能收拾她的人,放眼望去,还真就只有一个顾老太太!
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一听见动静,有人端碗站墙头看,有人干脆也跑到顾家的门口,都想看热闹。
毕竟,顾老太太三打耗子婶什么的,比唱戏还精彩!
“我说好大一股骚味,林家怎么又把这疯子放出来祸祸人了?来,你给姑奶奶我好好叫两声,赏你一块肉骨头,省得你到处翘腚。老嫲咔哧眼儿的,孙子都念书了,一把年纪也不嫌磕碜!”
率先出声的是王大丫。
没等顾久甜完全反应过来,她又看见王大丫一抹嘴,撂下饭碗,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卷着袖子往外走。
王大丫是家里老大,没嫁到顾家之前,她成天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活,生冷荤素不忌,学了一嘴骂人话。
要不怎么说一个人总有优缺点呢,顾久甜想,古人诚不欺我!
这个心眼没有针鼻儿大的三伯母虽然平时不着调,但关键时刻并不掉链子,跟在婆婆的身后冲得还贼快!
然后,顾久甜看见大伯母苗秀兰一脸镇定地把铁头交给大儿子虎头抱着,又叮嘱顾学仁看好几个孩子。
再然后,她手脚麻利地把饭桌上几个没有豁口的装菜大碗和盛着窝窝头的竹簸箕全都送回厨房,这才攥着菜刀出来了。
顾久甜:“......”
所以说嘛,吵归吵,闹归闹,谁都不能拿粮食家什开玩笑。
这年头,别说几个碗,就连一根柴火都是好的,大伯母做得对。
至于顾老头、亲爹和两个大伯仍旧坐着,顾久甜倒是并不感到稀奇。
她小时候在老家生活过,知道女人和女人干仗的时候,任何一方的男人都是不能轻易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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